【巍生】坠欢[十一]
罗浮生最近很爱做梦。
梦里的一切都清晰地像是昨日刚发生的，可一醒来，那就像被谁捂在了他脑子里——他知道它们就在那里，但他看不到。
罗浮生夜里惊醒的时候，竭力想抓住梦境的尾巴，它们却滑不溜手，像掌中沙，像晨间雾，像一切世界上握不住的东西。
也像他每天等待着的先生。
黑漆漆的一片，他呆在床上，感受着不让他知道根由的，复杂的情绪，左突右撞，将他胸口撞出一个又一个豁口。
像是他背着自己过了一辈子一样。
我过得很差吗？他有时候也想。醒过来的时候怎么都那么难受呢？
实在不好受的时候，他就会想起他的先生。
他的先生西装笔挺，帅得让人流口水。罗浮生每次都怕自己的表情吓到他，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。
如果他的灵魂有一个豁口，呼呼地往外漏着风——
那他的先生就一定能密丝合缝地填满他，给他带来春天的花，秋天的叶。
每当想到这里，梦醒时的怅惘就消散干净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先生棱角分明又温润如玉的脸。
最近他进步了一些，醒来之后，能记起来一些东西了。
倒也是没有“一些”，脑中逐渐清晰的，是一个翡翠绿的扳指。
先生不在的时候，他对一切事儿都提不起兴趣来。医护们来来往往，给他换药，挂吊针，他就像一块无动于衷的肉，任他们动作。
那个叫罗诚的一开始好像还挺怕他，后来跟他处久了就特别可恶，在他苦哈哈喝白粥的时候大块朵硕，嘴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长好，吧唧吧唧停不下来。
罗浮生几次想上去给他一脑壳，又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。
但本能上，又好像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似的。
更多的时候，罗浮生躺在床上，白白的屋顶上是他的先生迷死人的笑，罗浮生看见也忍不住笑。
他的先生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，但他一笑起来，那直接是要了他的命的好看。
那只翡翠扳指时不时地爬到他脑子里，他直觉那是个很重要地东西，却一直想不起来……
我是在哪儿看见它的？它代表了什么？
直到有一天，有个医护用剪绷带的剪刀插向了他的胸口。
那医护当时就被一枪击中，剪刀掉在了地上。
有人出现将尸体拖走，又消失。
罗浮生怔愣了一天，那炸开的枪声，衣服上绽开的鲜血，和暗处涌上来的人，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。
傍晚，他的先生来了。他看见先生和门外某个人交谈，神情是他没见过的严肃，原来他的先生皱起眉头的时候威严十分。
先生进来的时候面容柔和，如往常一样关心他，罗浮生直盯着他看，那枚翡翠扳指又窜进他脑子里，今天医生说他的手腕已经好了，但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。
罗浮生拉住了他的先生，那些一直被捂在脑子里的梦境好像被掀开了一个角，好像一直被他忘记的另一个自己冲开了躯壳：“徐四和许家勾上了，我看见了他们的信物！”
沈巍静止了一瞬，转身就离开了。
今天，他的先生没和他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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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fter认证下来了 溜不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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